門外.jpg  

那傢伙就在門外。

「磅磅磅磅磅!」

他劇烈地敲著門。我用力將牆邊的五斗櫃推到門後,坐下來使勁以背部抵住五斗櫃。

我緊捏著手心,溫熱的汗水濕濡了我的手掌與腋窩;
雙腳不住地顫抖著,小腿在方才奔逃中不小心被家具劃出一道傷口,
鮮紅的血液緩緩地自血管中滲出。

我拉起衣角拭去血液。

「痛!」不自覺微呼一聲。

原來肉體被割開是如此疼痛。


我是不是死定了?


今晚全家人到鄉下探望爺爺奶奶,只有我一個人在家;這裡是我的房間,房內有一扇窗,但這裡是三樓,往下跳只怕會直接摔死。手機已經沒電,而唯一的室內電話,我根本還來不及使用它,便被追殺躲進自己房裡。

我試過大聲呼救,但附近鄰居一向早睡,加上房屋間距離甚寬,
因此呼救聲似乎無法引起注意。

當然,或許只是他們充耳不聞。畢竟這是個冷漠的社會。

「磅!!!!」

我嚇了一跳,這巨大的聲響震得我一陣耳鳴。

「磅!!!!」

又來了。我的背部感受到明顯的震動……他是不是拿了椅子之類的東西撞門?

「磅嚓!!!!!!」

我聽到某種木頭裂開的聲音。

抬頭望向門扉,中央有一塊明顯的裂痕。

門快要擋不住他了嗎?

緊張的我,匆忙地抓起方才移動五斗櫃時掉落在地的一支原子筆。

聲音停止了。

我緊握著原子筆,牢牢地盯著門上那塊裂痕。

嚓、嚓、嚓、嚓……耳邊只迴盪著時針走動的聲響,以及我紊亂的呼吸聲。
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
一滴冷汗自額頭滑落。

他會在什麼時候闖進來呢?我該在什麼時機用原子筆刺他呢?如果他直接一刀劈進我頭顱怎麼辦?我該現在就躲開嗎?可是萬一他——

「叩!」

咦?

「叩!」

我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
「叩叩!」

窗戶!?

怎麼可能!這裡是三樓啊!

「叩!」

我趕忙站起身來。

在月光的照射下,一個巨大的黑影映在窗玻璃上。

我緊握著原子筆,用力到幾乎將它折斷。

怎麼辦?

怎麼辦?

怎麼辦?

我腦中一片空白,只是死命地凝視著那團黑影。

窗戶是霧玻璃,我看得並不是很清楚,只能猜測他手中正拿著類似石頭的東西,緩慢而確實地敲打著玻璃。

「叩!」

「叩!」

「叩!」

敲擊聲照著一定的節奏感迴盪在屋內。一拍、兩拍、三拍……他似乎不急著進來,反倒只像是想藉由敲打玻璃來增加我的緊張感,告訴我:害怕嗎?可是你已經逃不掉了喔~我要慢慢玩弄你,把你折磨到死——

我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五斗櫃,打開門扉。

——我要逃走!!

 

「啪!」

 

咦?

有東西擋住了我的去路。

抬頭一看。

「嗨~」

一個渾身血水與污泥的男人,對我咧嘴一笑。

「啪呲!」

一股冰涼的觸感貫穿我的心窩。

「你………!」

男子將我推倒在地,拔起我胸口的刀刃,再度狠狠刺下。

「你怎……麼……!」

「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?」他渾濁的眼珠直盯著我,嘴角泛起陰森的微笑。

他俯身湊到我跟前。

「你想問我怎麼還沒死?還是我為什麼能一下出現在窗邊,一下跑到你面前?」

「嗚!」我噴出一口血水。

「你……怎麼可能……我記得已經把你……」我虛弱地說道。

「把我棄屍在山上,對吧?」

「嗚……!」

「我也不知道耶,你說我到底有沒有死呢?」說完後,他逕自仰頭大笑。

「嘎啦!」

頭上傳來窗戶打開的聲音。

不會吧…………

我抬頭一望——

「磅!」

眼前一片黑暗。一塊冰涼的鈍物當頭砸下,我的頭疼痛欲裂,溫熱的血液順著傷口流進我的眼睛、耳朵與頸項。

「喂喂,砸石頭也未免太狠了吧?」身上的男子訕笑道。

另一人沒有答腔,只是默默地走過我身邊。

「另……一……個…………人……………?」我氣若游絲地說道。

「哇,不會吧,你可別說你忘了喔?」

「你殺的不只一個人吧?」身上的男子依近我耳邊呢喃著。

「呃……!」我再度吐出一口鮮血。

「你猜猜看,我們是活人還是死人啊?」他的手掌撫過我的臉頰,但失血過多的我已無法感受他身上的體溫。

「去…………死…………吧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我擠出渾身最後一絲力量咒罵道。

「你怎麼聽不懂呢?不是跟你說我不知道我們是活人還是死人嗎?」他嘆了口氣。

「不過呢,」


「我可以肯定你快死了。」


聽完這句話,我已經沒有知覺了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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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千森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