虛偽的美麗

　　「妳對『人物戀』有什麼感覺？」她問。

　　「人物戀？」我不解。

　　「就是人類喜歡上物品，物品喜歡上人類，人類和物品相戀－那一類的。」

　　「喔。」

　　時間是晚上八點，電視正上演著最新的日劇；我確信她並不在意電視裡撥放著什麼，只是形式上地用遙控器選定了一台，窩在我旁邊，無聊似地用手指在我身上來回遊走。

　　「很新潮不是嗎？人物戀。」我不以為意的說。

　　「是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。不過人類喜歡上物品我倒還能理解，物品喜歡上人類是怎麼回事？物品也有感覺？」

　　「說不定有啊。」
　　「妳怎麼知道它們沒有，妳又不是物品。」

　　「這倒也是。」

　　看了一眼電視，剛好進入廣告時段；是一個手機廣告，一名穿著入時的男子在灰色的街道上來回穿梭，似乎在尋找著什麼。就在這時，一名性感女子的聲音在男子身後響起，正當男子想回頭時，畫面卻『啪』地一聲，轉換成「ＸＸ借款」的廣告。

　　「該死的有線電視業者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她抬頭看我。

　　「沒事。」

　　我拿起遙控器選了個沒有廣告的頻道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。

　　「聽說之前有個男的，將摩托車當成他的女朋友。」她說。

　　「真的假的？這麼有創意，我也要學。」

　　她白了我一眼。

　　「其實我不太能理解『人物戀』是什麼感覺。真的可以喜歡一個物品喜歡成這樣？我也有很多喜歡的東西，但並不會喜歡到想把它們當成情人。其實如果真的有人跳出來跟我說：『嘿，我就是那傳說中的人物戀者喔。』我不會覺得他奇怪或是可怕之類，反而會跟他說：『嗯，很好，我知道你談的也是道道地地的戀愛喔。』啊，這當然也包括物品喜歡人的狀況，不過要是哪天某個東西突然開口跟我說話，我應該會先嚇暈吧。」

　　我笑了笑。

　　「其實之前我還聽說過一個『人獸戀』的故事，但是一隻家貓喜歡上她的主人。妳想聽嗎？」

　　「下次吧。」

　　她點了點頭。

　　「雖然我不排斥『人物戀』，但我對『人獸戀』卻有一種小小的…不快嗎？我不知道，明明我認同人類和物品相戀，為什麼卻不認同人類和獸類相戀？明明一樣是戀愛啊。」

　　「人類會選擇性接受同種或類種事物，就像有人接受女同，但卻不接受男同一樣。」我說。

　　「還有，接受同性戀，但卻不接受雙性戀？」

　　「是啊。」

　　她看了看我，揉揉眼睛，接著便撒嬌似地將頭埋在我懷裡。

　　「我搞不懂。」

　　我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。

　　「我也不懂。」

　　電視節目再度開始，是一個談話性節目。我拿起遙控器，沒有絲毫猶豫，伸出拇指將它關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