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妳說什麼?!」我嚇了一跳,差點打翻手中的咖啡。

  「我想當個Gay。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  「字面上的意思。」她沒有回頭,仍然吃著盤子裡的沙拉。

  女服務生從旁邊走過,留下一股濃厚的香水味。時間是下午三點,我和她坐在一家咖啡廳用餐,兩人坐的是正對面。靠窗的位置引來和煦的陽光,金黃色的,灑在她的身上。透過陽光的照射,好像連瞳孔的深處都能看見。

  「為什麼想當Gay?我沒搞錯的話,妳是個BI吧?」

  「嗯。附加說明,以前是個女同性戀。再加以追溯的話,我國小時好像是個異性戀。」

  如果性傾向也能畫成一副演化圖的話,那我想她的圖面必定十分豐富;異性戀-> 女同性戀 -> 雙性戀 -> 男同性戀(如果她當得成的話),而且她這裡指的必定不是所謂的Female Gay,而是生理男性的男同性戀者。

  「我現在是個BI對吧?也就是男生女生都喜歡的人喔。但是之前我還是女同性戀的時候,我曾想過,即使我是男生,也必定是個男同性戀。當然,現在也還是這麼認為喔。」

  「也就是說,妳認為妳只會喜歡同性?」

  「嗯。因為,喜歡同性的感覺實在是太神奇了啊。這跟喜歡異性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喔。就像在熱天午後喝著一杯冰的萊姆酒一樣。」

  「那喜歡異性呢?」

  「就是喝著萊姆酒。」

  「天氣呢?」

  「應該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天氣。而且不准是熱天午後。熱天午後是同性戀專有的天氣與時段。」

  我嘆了口氣,喝了手中變涼的咖啡。

  「為什麼我會變成BI呢?我不知道,也許是我心中隱藏的小Gay在作怪吧?但是我不是Female Gay喔,我很清楚我是以女生的心去愛男生的。好吧,也許不是那麼女生。」

  「所以妳的意思是說,與其說妳是個BI,倒不如說妳是個沒有性別的人,而且渴望以同性的身分去愛兩性?」

  「可以這麼說吧。女生很美,但其實男生也很美喔,以同性的角度來看的話。」

  女服務生再度走了過來,詢問是否要加水;我說不用,對她搖了搖手。

  「女生當了這麼久,好想嘗試當個Gay喔。可是我不要喜歡普通男生,他們身上都有汗臭味。」

  我笑了笑。

  「如果我真的變成Gay的話,你要讓我追喔。啊,不過我想當壓倒人的那一方,你的力氣不可以比我大喔。」

  我沒有說話,想再喝一口咖啡,卻發現空剩杯底。她把最後一口沙拉送入口中,舔了舔嘴,滿足似地望向窗外的陽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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